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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到韩国到日本再到欧洲
我们用镜头对准多位瓷器匠人
从他们的视角看瓷器沉淀的千年之美
从他们的故事体味天下瓷人之心
《天下瓷人》系列第四集
《逐梦异乡人》
王鲁湘:工匠八方来,器成天下走,自古以来,景德镇素以大气包容名扬天下,造就了一个个瓷业神话,今天这里仍然是千年窑火不息,世界各地瓷器手艺人为共同的爱好来到这里,他们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群体——景漂。一代又一代的“景漂”,构成了这座城市最鲜活的发展基因,同时更使景德镇不负“世界瓷都”之名。三年前,我就曾拜访过几个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景漂,除了看到他们的手艺为景德镇带来了新的气息,更看到他们将生活态度融入到了自己的瓷器工艺中,他们虽然被称为景漂,却在景德镇有了心安之处。
十年前陶艺家李见深先生在景德镇镇边买下了一片地,按照自己心中梦想的家园建造了一片房屋,聚集了一批艺术家来此,起名作“三宝村”。他们在这里生活、写作、画画、烧陶,这里晚上有蛐蛐叫,早晨有鸡打鸣,小溪从院子中间流过,饭桌外面便是稻田。人们说在三宝这个地方,挖地三尺便有瓷器。渐渐地三宝村声名远扬,越来越多的中外制瓷人慕名来到这里,成为了“景漂”一族。
“漂”,在人们的心里仿佛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状态,迷茫,彷徨,无根。那么“景漂”们是否也是如此,他们的状态是什么样子呢?我们带着这样的疑问,踏上了三宝这片土地,想要近距离地去感受最真实的“景漂”人。
沿着一条依山建起的公路行进了一段,我们来到了一户典型的“景漂”人工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工坊的两位主人正在劳作,打理着庭院中的花花草草。
今年44岁的王代平,曾是一家世界强企业西欧区的负责人。由于常年生活在国外,王代平更习惯被别人称呼他的英文译名—“八月”。5年前他辞去了人人羡煞的金领工作,来到景德镇三宝村,和搭档一起开办了自己第一间陶瓷工作室。
盖是八月的搭档,他是一名凝聚态物理学博士,而在此前他做的是金融工作,与瓷器毫无关系。八月和盖戏称自己原来都是和钱打交道的人,这个年纪来到景德镇,简直是两个“瓷器老男孩”。
最初,八月和盖做出到景德镇来开始全新人生的决定时,大多数人是无法理解的。人们不能相信他们竟然愿意放弃高薪的职业和成功的人生,去追求一件未知的事情。甚至是要去到一个语言以及生活习性完全陌生的东方小镇。但是在八月和盖的眼中,成为一个“景漂”,才恰恰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八月:我以前那个时候,就是一直在向伦敦,巴黎了,巴塞罗那了,威尼斯,汉堡这些地方,一直不停地飞。
王鲁湘:你都是在飞欧洲。
八月:对,所以听起来好像是空中飞人感觉很。
王鲁湘:很成功啊,空中飞人,而且去的都是发达国家,著名的城市。
八月:是的,但我觉得有点虚,这个虚的感觉很奇怪的是,我自己的感觉是,如果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在邮件上面去处理,那为什么还要在机场里面等两三个小时,然后再飞过去了之后,要安排所有的会议吧,把大家的这个时间都消耗在上面。所以心理一直觉得不踏实,那我也觉得说,如果说能够靠自己的手做事,我觉得会比我在办公室里面做,会更有一点意义。所以在什么都不会的状况之下,还是决定试看看。
盖:解脱。我喜欢去做一些新鲜的事情,去找寻一些未知的事情来做。
王鲁湘:觉得是解脱了。
八月:但是为什么是解脱了呢?因为我们在这做东西,都是自己来。自己来做的时候,就觉得有一个重新把这个,自己能够创造这个能力给找回来了,所以这个有一个对生命的控制权。这个和放下了高薪其实是两码事,这个是自己对自己的一个评价了。
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这样写道:制瓷,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方可成器。其中微细节目,尚不能尽也。想要制成一件精美的瓷器,仅靠着对瓷器的喜爱和向往是远远不够的。而五年前,初到景德镇的八月和盖就像是两张白纸,对于制瓷技艺一无所知。
八月:在陶瓷的这个世界里面,我们其实还是非常渺小的,所以在每一次,我们处理所有新的东西上面的话,我们都是透过了我们以前的这种,对于数字,对于这种科学实验的这种方法,来做分析。我举个例子好了。像我们如果今天要做一个器形的话,我首先要先了解这个器形的大小,那我希望它达到的这个效果,我希望它是要走淳朴质朴的这个路线,还是我希望它走精致这个路线。因为在这个选择上面,它已经会有物料上面差异了。
王鲁湘:对,物料上面是有差异的,包括说上手的重量感是不一样的。
八月:没错。所以换言之,所有的物料,当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试。
王鲁湘:就试错,不断的试错。
八月:对。
王鲁湘:然后直到对为止。
有名窑压阵,并靠瓷器手工业将城市生命维持千馀年之久的景德镇给人一个刻板印象,这里更多是吃祖宗饭的工匠,或者是做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具有收藏价值艺术品的大师。但是,走进这一家家小工坊,看到来自于国内外各地的瓷器艺术家的作品,我们发现,今天的景德镇更年轻、更文艺,景漂们带着全新的理念,给古老的景德镇带来了清新之风。
这是一个提醒系列,用它来表达时间。它是一个活动的结构,它不是一个稳定的结构。给时间一点时间,让它慢慢地去跟随你,而不是说你追著它。
这两个观察自己作品的大男孩,是景漂中的新秀。他们是亲兄弟,比之于高学历、陶瓷世家、相关专业科班生、外国陶瓷艺术家,他们算是景漂中起点相对比较低的一个组合。
哥哥罗骁今年34岁,16岁的他,高中一毕业就来到景德镇闯荡。幸运的是一位陶院的教授看中了他的天赋,不仅收留他在家中,还对他进行了非常系统的培训。
罗骁:我是纯野路子,我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学习是一个态度,它可以无所不在,在我来到景德镇之前,对陶瓷的认识仅限于家裡的碗。
这是罗骁设计的,一个非常特别的实用香器,它兼具收纳和燃香两种功能,罗骁的设计很有颠覆性,他打破了传统香器的平稳,代之以晃动。
罗骁:它是想找一个直线的感觉,用它来表达时间,然后上边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日晷的一个结构。它是一个活动的结构,不是一个稳定的结构,所以它会给你一种不安全感。当然这种不安全感呢,是它在那里,你去感受它的时候,它会给你一个回馈,时间抓不住。
对罗骁而言,瓷器首先是平时吃饭用的碗,喝水用的杯。但是瓷器又绝不能仅仅如此,古人云“道以成器器以载道”,年纪轻轻的他在设计上追求的不仅仅是好看,还有表达。哥哥的设计天赋,也得到了弟弟的高度认可,六年前,罗骅也辞去自己原来的工作,来到景德镇,助哥哥一臂之力。
景德镇的魅力,是有磁性的。吸引着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来此朝圣,在景德镇每年两万左右的,景漂大军中。据统计,其中有多,外籍陶瓷艺术家,在他们看来自己来景德镇不是漂,反而是精神上的认祖归宗。
在景德镇我们还结识了一对夫妇,妻子来自日本,丈夫来自广东。夫妇二人因为灵修在印度相识,因精神的高度契合结为伴侣。如今选择在景德镇,用眼心手艺做瓷,追求以道入瓷的境界。
高柳绫绪:中国天目和日本有很深的渊源,我在日本的时候,一直用天目釉在做陶艺。当时就梦想能有一天,亲自来到中国研习陶艺制作。
景漂一族,卧虎藏龙,山东画家吴奔被景德镇的瓷器氛围勾了魂,他也加入了景漂大军。因为共同的志趣,他成为罗氏两兄弟的合作伙伴。
吴奔:因为这个地方,确确实实除了陶瓷本身的这个魅力,人跟人之间打交道的这种关系也很轻松。包括您今天来,然后我们就随便坐在这里就聊天,实际上在景德镇,我们到任何一个地方,可能认识不认识,坐下来喝茶,然后愿意谈人生,愿意谈艺术,或者愿意谈情怀,谈远方和诗。
因为这次拍摄,我们通过一个景漂,认识更多的景漂。他们因为同样的理想,聚集到景德镇。千年瓷魂给他们以艺术滋养,他们的艺术为瓷城注入以新的血液,那一件件出自他们手的瓷器消融了生活与艺术的隔阂,也让我们从另外一个层面体悟到瓷之美。
编辑:王竹、林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