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陶瓷 >> 陶瓷市场 >> 专注老厂瓷二十年,珍艺堂我们只是时代的
一走进景德镇,那些不冒烟的烟囱、破坏的瓷厂,无声地叙述着一段难以忘怀的国营厂瓷时代集体奋斗往事。近代陶瓷巨匠合作,极其细化的流程管理,集中对古法制瓷恢复与创造,创造出了一个陶瓷的高峰。这里走出了后来的大师、名匠、艺术家……随着历史变化,如今的景德镇的大街小巷,开满了林立的个人工作室、艺术空间。那一段难以复刻的辉煌往事,那些举城之力制作的艺术精品,在一家“珍艺堂”中得到了令人惊喜的保存。“我们是时代的保管者”,珍艺堂主理人江静晨说,她相信老厂瓷在未来将会被更多人看见。
采访
忆梦
撰文
忆梦
图片
珍艺堂提供
珍艺堂主理人江静晨说,她是不恋家的人。
这句话似乎看起来完全成立。她剪了一头很短的头发,这个发型她已经保持了将近十年,穿简单的衣服,露出洁净白皙的素颜,从小就习惯离家生活,还做过服装生意。
过去的经历带给了她颇多价值观上的影响。一如现在的她在景德镇专注传播推广老厂瓷,她仍旧保持着某些信条:尊重劳动所获得的每一分钱,重视契约观念,以及多帮助朋友。
01
一个无意之举,
保管了宝藏“厂瓷”
厂瓷是无意中闯入了江静晨父女视野的。
在回到景德镇之前,二十一岁的江静晨做的是服装生意,寸土寸金的城市,一口气开出三家分店,已经足以证明一个女性的独立与傲气。
她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这段充满意外的往事。
九十年代对于景德镇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时代。新中国成立后,景德镇陶瓷业经过公私合营等一系列组合兼并,相继成立了“十大瓷厂”,开始发挥国营企业的优势,对工艺、技术进行了改造和突破。随着国有瓷厂的陆续停产和改制,大量的精品瓷器被剩了出来,这也是人们口中的“老厂瓷”。
出于对珍宝的爱护与景德镇人的情结,江家收下了这批厂瓷。
“90年代,我们收了一千多万瓷器”,江静晨回忆说。
当时,厂瓷热尚未兴起,那些数不清的花瓶、瓷板画、雕塑、茶器静静地堆在仓库幽暗的水泥地面上,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十大瓷厂走向衰败,瓷厂解体,工人下岗,景德镇人又迎来了作坊林立的竞争。
很多年后,当江静晨的父亲带着朋友再度打开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时,望着这些蒙着灰尘的瓷器,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这是一个宝库。
02
一匹黑马,
在陶瓷届正在升起
在陶瓷收藏界,“厂瓷”泛指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新中国计划经济时期景德镇瓷厂所生产的陶瓷。当年的“厂瓷”已成历史。
无疑,藏在江静晨家中的宝库的“厂瓷”具备了极高的品质。
国营时期,瓷厂使用的是天然矿物作为原料,釉面发色及其亮泽度都具有独特印记,瓷体色彩不易淡化,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当年的国营瓷厂、研究所内汇聚了众多高人,有些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家级、省级的陶瓷大师,这些精品厂瓷都在老艺人处于创作生涯的巅峰期诞生。
而在二十年前,“厂瓷”的文化价值,尚未被大众所看见。
在江静晨的眼中,“厂瓷”具备了更广的历史意义。众所周知,中国的官窑制造体系从宋元时期就在景德镇开始运作,制作出的瓷器是举国之力的结果。而厂瓷的诞生背景,同样是由国家主持下,集全国之力,按照传统工艺和手段制作的瓷器,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五十年前的景德镇与如今的景德镇也不同。过去用于烧制陶瓷的窑,经历了从柴窑到煤窑的转变,由于能源的进化,现在景德镇的窑又陆续更替为气窑、电窑。甚至用于制作陶瓷的原矿高岭土,也随着时代产生了物理上的变化。
在轰轰烈烈的时间面前,这批瓷器连同附着在瓷器上的工艺、情感已经成为了绝版“富矿”。
03
被反复论证的艺术品,
才有普世价值
放弃了服装生意,江静晨回到景德镇,自年开始正式接手运作“珍艺堂”。父亲当年为了帮助朋友收下来的瓷器,成为了她决心要做好的事业。
哲学家叔本华曾经有一句话,“艺术品中的精品之作,最卓越的人才制作,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应该永远是神秘莫测的,是难以企及的,人们被一道道深沟长塾隔离着,就如普通人永远进入王子的世界中。”
叔本华所谈论的艺术品的神秘、难以企及,背后原因指向的是人们对艺术品的认知“深沟”。
解决的办法是“流通”。“厂瓷”的原始价值毋庸置疑,当年的创作者运用一定的技巧和经历创作出了价值,但这是一个起点,只有将好东西拿到市场上被反复验证,经拍卖行、收藏圈等,提升流通价值,并在流通的过程中,作品的价值才能得到普遍的承认。
按照江静晨的想法,珍艺堂是一家专门运作厂瓷的艺术品机构,它将把这批仓库中不见天日已久的艺术品,面向现代社会证明其无可复制的绝版价值。
在景德镇做瓷器,和这些玩瓷器的人打交道,江静晨没有想过她的人生会有这么一重精彩的转折。
按她的话说,刚到景德镇的时候,觉得这里的人走路也慢,她跟家里人去逛街,没等家人走两步,她已经从街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了。家人笑她这哪儿是逛街啊。
她渐渐也摸出了一点门道。
什么人都有。这些对厂瓷感兴趣的人,有一些是资深的收藏家。资深藏家心里有一杆秤,话不多看东西就行。而那些为了投资的人群,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厂瓷长期、短期的增值收益,则需要给他们以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东西储备的够多,并且保真,双方建立起一定信任关系即可。
但如果是碰上单纯因为喜欢而买瓷器的人,就得什么都跟对方聊上一些。恋物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多多少少,都眷恋着那种大集体的氛围,人与人的距离亲近,彼此照顾。
原来在香港很少有朋友的她,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其实有人情味挺好的。”
04
跨越深沟,
我们是时代的保管者
每件作品都有价值,但“深沟”一直存在。
在去年八月的一场东家APP的拍卖上,江静晨“翻了一次车”。那是一件重工粉彩雪景双耳鱼尾瓶,由景德镇艺术瓷厂制作。作者是沈盛生,曾任艺术瓷厂的美研室副所长。沈盛生受珠山八友之首何许人的关门弟子余文襄的指导,接受了严格的粉彩雪景基本功训练,这件双耳瓶以传统粉彩重工绘制,是沈盛生的代表作。
以往她将瓷器交给藏家、拍卖公司,只承担中转的角色,并且是单点的传播。互联网线上拍卖的出现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用户在围观的过程中,一件作品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一对多的传播。
那次拍卖的结果不大理想,按照以往经验来看,这件作品的成交价格仅是原来的五分之一。
她心里觉得可惜。这件事也侧面证明了艺术品自身价值具备模糊性、复杂性,更重要的是,艺术品的信息不完全、不对称,也不利于市场交易。消费者对此持有怀疑和不理解。要建立起认知和信任关系,除了需要时间,也需要一次次的发声。
江静晨一直在收集瓷厂的老照片,但凡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她就花钱去收过来。
通过这些影像,一个时代的面目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好时代。尚未成名的匠人正处于创作生涯的高峰期。人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热情投入到陶瓷工业中。每当早上,人们推着自行车进入分布在全镇大大小小的工厂。做研究的人在车间和工人共同生产,烧窑的师傅守着窑火汗流浃背,老人拿着一只纤细的笔在巨大的陶瓷缸前画画,手部动作非常沉着。每当人们一抬头,就能看到一座城市的上空,林立着巨大的烟囱,飘出一股股烟雾。
老瓷厂的影像为瓷器还原了时代的制作背景,保证了瓷器的真实度。更深远的意义是,这段历史的价值终将为人所铭记。
建博物馆、做展览是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实物瓷器的存在。厂瓷的存在,将串联起一个时代,讲述一种风格美学、一种情感意义的文化脉络,当这阵风刮起来时,江静晨知道,那是实现珍艺堂的真正价值所在。
“我们是一个时代的保管者,也是时代的搬运工,哪里有需要,我就搬到哪里。”
夏天的下午三点钟,江静晨带着我们去景德镇的各个瓷厂转。她的车路过水果店、卖鱼的小店,路过窑火已经冷却的烟囱。历史在马不停蹄的消逝,有心人总是一片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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